每日持續不斷的午後雷陣雨打亂了原先的計畫,在擔心颱風過後山區狀況,避免發生不可預見的危險,週四決定取消了週末爬山行程。在網路上一直看著風災新聞,除了捐點小錢聊表心意外,一直在想能多做些什麼嗎?在網路上陸續看到招募志工的訊息,知道好友美璇也南下去幫忙了,臨時起意決定下去看看能否幫得上的地方。
下去前最害怕的是自己會不會幫倒忙?還好工作分配以基本的環境清潔為主。之前陸續有耳聞政府的救災管理機制不佳,常發生志工人到了,卻無工作分配情況。現場實際下去,確實我們也面臨同樣問題,沒有工具、沒有水,空閒過多人力在等待,只能邊聽邊做,雖然我們一行人共41人,兩天下來,總計才清掃兩間教室、兩間民宅、一間豬圈的1/5,當搬運工人搬運垃圾丟棄,當挖土工人拼命剷除淤泥,其實這都不算什麼,跟整個災難現場相比,我們做的微乎其微,卻突顯出目前政府調度的窘境。
第一天打掃的是屏東縣佳冬鄉羌園國小,日正當中下車,先聞到一股濃濃的魚腥味,混雜了垃圾發臭多日的味道,隔著口罩,想躲也躲不了,但人都來了,也有預期會面對到災區環境的髒亂,跟電視相比,眼前所見都算好多了的狀況,道路搶通讓更多志工可進入幫忙。
穿著高筒雨鞋涉水而過的街道,除了淤泥外,還有些死魚大辣辣的躺在路上,遠方還有死豬散落在淤泥上,初見到是有些驚訝,佳冬鄉以養殖魚塭、豬圈為主,很多魚塭已經看不清楚劃分的界線,全部混雜在厚厚的淤泥之下,佳冬鄉民的房子都刻意蓋的離道路高出許多,有的甚至地基已經先高過一層樓,但此次風災仍難逃淹水的夢魘,可見因為超抽地下水、海水倒灌的惡夢多年來一直糾纏著佳冬鄉。因為堤防的破裂讓佳冬鄉成為『泥』鄉澤國,已經不是新聞了,佳冬鄉已經低於海平面,每每下大雨就有海水倒灌的危機,羌園國小校長自述到任六年,已經淹水12次了,每年都耗費大量人力、物力、財力在整建家園,每次重建家園,又是一樣超抽地下水清洗家園、重新整理魚塭,這樣惡劣的惡性循環不知道到何時才能終結惡夢呢?
到了羌園國小,已經看得出有大批人力協助搬運教室內的大小器材、桌椅過很多次了,初步的淤泥也清潔過了,我們負責整理好教室的清潔,看著惡水淹沒的高度,初步估計有超過250公分高,淤泥原先有堆積多高,我們並不知道,但是沒水可以清潔打掃,確實是我們很無力的地方,或許慈濟的師兄姐都很習慣了,他們只是默默地先把手邊工作告一個段落,隨即解散回去,明天繼續上工。
第二天清掃的是下淡水鐵橋的民宅,根據河濱公園的工人所述,這些違章建築的民宅,早年是老台鐵的員工,因蓋在河川地上,政府已經勸導過遷離,也給過補助費,但卻一直不肯遠離這個定居地。當然蓋在河川地,每年淹水也是必淹,政府本來在規劃下淡水鐵橋的觀光景點,除了河濱公園、自行車道,旁邊也有一個合法的賽車場,但週日舉目所及,卻只是荒涼的爛泥地罷了,打掃的兩間民宅,一間的所有物品早已被丟棄,沒有可以使用的工具下,我們又停頓一段時間,跟旁邊的國軍弟兄借了一些器具,才開始埋頭苦幹起來。
我們有些無奈也有些無力,沒水、沒工具,空有熱誠卻無法多做些什麼。運來的物資,有泡麵、洗手乳,這時讓在災區的我們有些啼笑皆非,因為沒有乾淨的水、沒有廚房、沒有燒開水的工具,根本不可能煮泡麵來吃,洗手乳更別說了,沒水都不知如何打掃,為了洗一個手,還要走很遠才有一個地下水龍頭可以洗手,連地下水到底乾不乾淨,都沒人說的一個準。面對整個救災體系呈現出來的無奈,我們只是一個小小的螺絲,卻轉不太動這次風災的巨輪,希望群聚起來眾人的力量,能夠往前多推動點,讓大環境動員的力量化為正向的鼓舞,走過88水災的夢魘,重新找回屬於南台灣的美。
週五晚23:23南下莒光號出發,週六凌晨5:50抵達新左營站。等待屏東縣政府接駁車,8:30上車集合。
臨時一起參加的還有BOBBY、天平跟佳禾。穿黑衣服低頭的是這一次發起人,小傑。9/1他要當兵了,他這幾天還會繼續找時間抽空下去幫忙,真是熱血青年!
兩天往返的舟車勞頓,來回各花兩個小時接駁。
第一天打掃的羌園國小,泡在淤泥、豬屎、死魚中。大部分的死豬、死魚都清理了,但仍有後續的死魚、死豬因清淤泥而跑出來。
打掃前。
被淤泥淹沒的操場。
打掃時努力地洗刷刷。
打掃後。
兩天下來渾身都是泥巴浴。
躲在一旁的小豬,嗑著路邊的蘆葦過活。
涉著惡水而過。
每間民宅都難逃淤泥淹水的夢魘。
眼前一頭死豬橫躺著,看著他,我們也是繼續涉水。
很老成的小朋友,看起來最多小一而已,在爸爸指導下,已經會用山貓幫忙剷除淤泥了。
週六晚,阿吉從高雄來與我們一起聚餐,颱風過後他還加班處理災後,特地帶我們去市區的三千院用餐。
第二天至下淡水鐵橋服務,已經看到國軍弟兄勤奮地打掃了。
滿滿淤泥與惡水的民宅,約15個人合作下,一個多小時清理乾淨了。
河川地旁的土地,已經看不清楚原先公園的面目了。
中午時分,隨便當一起送來的打掃工具。
從淤泥中拉出垃圾丟棄,讓山貓可以挖走淤泥。
每一個人都很努力做好分配的工作,不管男生、女生。
我們在唐榮國小落腳、梳洗、過夜。
一群不認識的人,因為網路,自發性組團服務,有人不小心被鐵釘刺到,但大多數時候,我們很努力也很快樂地服務。謝謝BOBBY、 天平與佳禾熱情參與,二話不多說馬上捲起袖子就跟著南下了,希望我們小小的心意,有送到南台灣。
回程的高鐵車票。
有很多話想說,但現在不是抱怨時候,多出點力,少點口水,災民需要的到底是什麼,希望政府能正視也有正確的行動。其他的後續救災,不是單靠國軍、慈濟、各方志工自發性援助就能解決,懇請政府能有完善完整的長遠規劃,讓各方善款、物資發揮真正的效用,而非落入921當時一樣,大家踴躍捐款、捐贈物資,最後到底落入誰的口袋、手上了?我們都存有一個很大的問號,希望這一次不是問號,而是一個句號。 下淡水鐵橋的介紹: http://tw.group.knowledge.yahoo.com/young-happy/article/view?aid=16 PS.這一次用手機隨行記錄拍照,能拍照的時間大概是行進中與停頓下來的時刻。不敢拿出相機直接拍,怕引起反感,只能悄悄地側照。